进修分享 | 呼吸内科刘子骧：赴英国伦敦进修心得体会

2024年3月23日至6月18日期间，本人非常荣幸参加了由浙江省卫健委国际合作处统一组织的赴英国伦敦的17人医疗进修团。

本次进修的合作医院是英国圣乔治大学医院（St George’s University Hospitals），这家医院是英国和欧洲最大的医院之一，创立于1733年，是英国NHS FT（国家医疗服务体系）的成员。作为英国历史最悠久的医院之一，发明了牛痘疫苗，完成了世界上第一例心脏起搏器手术（1958年），发明了CT，在1972年完成世界上第一次头颅CT扫描。同时这家医院也是世界上腔镜手术和机器人手术开展较早和较为成熟的医院，是英国能够进行心脏移植和心肺联合移植的两家医院之一。

圣乔治医院也是英国最大的教学医院之一，来此就诊的大部分患者了解自己有充当教学案例的义务，在就诊或手术时老师们非常耐心地给学生讲解和示范，学生可以反复提问，动手的机会非常多，即使失败也可以再次尝试，不用担心是否耽误时间，松弛感也渗透在教学中，让学生满意和开心被放在了第一位。下级医生在门诊坐诊时遇到不会的问题也会来询问医生如何解决，门诊病人能够理解这位医生的处境。

我所进修的呼吸科是圣乔治医院较为杰出的科室。Jone医生是国际著名呼吸科泰斗，他是慢性阻塞性肺疾病CAT评分的发明者，CAT问卷又叫圣乔治问卷，是2009年研发的一种慢阻肺患者生活质量测评问卷。根据患者得分情况来划分慢阻肺病情，目前仍被临床广泛使用。

我在呼吸科的导师是英国呼吸病学专家Adrian Draper教授，他是一位优雅的绅士，他在肺癌、气管镜EBUS-TBNA、间质性肺病等领域具有丰富的经验和卓越的建树。他的专业知识非常扎实，对疾病的认识也与时俱进，常常引经据典，接诊病人时常常需要给病人列出选择方案，他会告诉患者目前此种手术的治愈率为多少，不良反应的发生比率有多少，阳性率的百分比是多少，能够给出治疗手段的精确数据，让患者尽可能客观适合自己治疗方式。

上午的门诊通常接待8-10位病人，Doc Draper接诊前会回顾患者的既往病历及分析此次社区医生提供的信息，特别是肺癌病人在接诊前均需经过多学科MDT讨论得出一致性结果，在接待患者过程中问诊非常仔细，如果患者需要血液检查或者肺通气功能检查，则有专科医生或护士引领患者移步至相邻检查室进行操作，更加方便病人。病人结束就诊后，Doc Draper需要把病人的情况用语音复述至电脑，将情况注意事项反馈给社区医生；若遇到外国病人不能流利听说英语，Doc Draper会尽快安排相关外语的翻译人员，确保就诊过程准确及流畅。如此细致及全面的工作量不可小觑，以至于上午门诊常常在中午12点多甚至1点多结束。

Draper在给我及其他学生展示患者的胸腔积液超声影像时为了不遮挡屏幕，甚至跪在地上，让我非常触动。有时面对超快语速的专业英语，我感到有些茫然，Draper会放慢语速重复一遍，甚至用翻译软件变成汉语让我理解。对病人权利的尊重也让我深受感动，就诊或手术时医护人员都需要逐个向患者介绍自己，会询问是否需要家属陪伴，患者有想听的音乐也可以帮忙播放以减少紧张情绪；每个住院病人查房及查体时均需拉上床帘，在给病人查体之前会征得病人的同意。

同事之间相处比较和谐，每个人都不卑不亢，没有身份地位的差异，对待清洁人员或护工等岗位人员也需要礼貌用语，医护人员之间也不可以有强势言语，上级不可以对下级直接训斥，对工作中的霸凌、性骚扰等医院也比较重视，上述的情况如果有投诉则会立即调查取证，严重的甚至可能被辞退。医院也会比较保护医护人员，有时面对患者的投诉抱怨，医院也会站在医务人员的角度立场让其完善改正。我所接触到的门诊和住院病人都比较冷静，可能源于NHS免费医疗带来的安全感，不涉及医疗资金的关系，病人通常非常信任医护人员。

在圣乔治医院的接触中，看到很多与我们国内医院的一些相同点：比如停车问题方面，圣乔治医院也存在停车难的问题，如若乱停在不同身份医护人员或特殊人群的车位上，需要支付高达80磅的罚款；比如床位周转方面，由于住院病床紧张，有些身份不明或者无家可归的病人会住在病房几周甚至更长时间，医护人员对此也无可奈何。

说到伦敦，除了市中心以外很少见到高楼大厦，以往大伦敦地区的重要名胜都完好无损的保存下来，包括大本钟、威斯敏斯特教堂等，都未曾被两次世界大战摧毁。这些历史文化遗产虽然位于英国伦敦，却每天接待了来自全世界的游客，给他们述说着曾经日不落的辉煌。作为曾经的“日不落帝国”，英国几百年来所取得的工业发展、艺术造诣等都被收藏进了各式各样的博物馆里。

伦敦也是一座美食之城，不同国家的美食都在这里生根发芽，我在街头看到很多中国的快餐和外卖，我们中国的饮食文化也在这里慢慢传播开来。另外伦敦也是一座充满了艺术气息的城市，随处可见的美术馆、音乐厅、歌剧院和艺术展览，对于艺术的熏陶起到非常大的作用。伦敦还很特殊的一点就是随处可见的大公园。感觉上伦敦的每个社区都有一个中央公园，每到周末总会有很多人在公园小憩或者运动。

伦敦的文化气息还体现在居民的阅读氛围上。伦敦的地铁是没有信号的，很多伦敦居民乘坐地铁都会随手翻阅携带的书籍。伦敦公交车上也很少有人低头看手机，而是有很多免费发放的报纸供乘客阅览。

伦敦的包容还体现在消费方面。这里有全球顶级的豪宅，出售价格常年位居世界前列，也能容纳街头流浪汉的乞讨。如果不涉及昂贵的人工成本，超市售卖的货物价格非常亲民。当然如果你想节省时间或者体验一下被服务的感觉，那你的钱包将经受考验。

当然伦敦的缺点也是很明显的。首先是医疗服务效率的低下，免费的“面包”大家都想尝尝，后果就是漫长的排队等待和医疗资源的被挤兑，其实随着信息的全球化，医疗科技获取和交流的途径越来越便捷，中英医疗的差距已经越来越小。其次是伦敦信号网络的迟缓，在享受了中国高速的信号网络体验以后，感觉伦敦乃至英国的信号网络就像上个世纪的马车一样。最后一点就是中国人的勤劳和质朴甚至让我的导师都很惊讶，因为伦敦越来越多MADE IN CHINA的产品占据了英国人民的吃穿住行，甚至比亚迪的电车已经被伦敦的交通博物馆收藏。

进修的时光总是短暂，但收获颇丰，以后的联系也未中断。我也将在合适的时候承担起桥梁作用，在呼吸内科学术建设和交流方面增加两所医院科室之间的合作。希望能取长补短，真正实现境外进修的目的和意义。